全国政协委员、国家预防腐败局副局长屈万祥昨日表示,公款出国旅游现象目前非常严重,出国人数与前几年相比大增,有关人员大肆弄虚作假。屈万祥透露,今后查处公款出国旅游,先从审批环节抓起,严格审批制度。其次,实行“财政先行审核”制度,财政部门按工作需要合理安排出国款项,做到出国经费零增长。他称,要争取用两三年的时间彻底解决公款出国游问题。
公款出国旅游从来不是什么新问题,它在近20年来的反腐败主题目录上一直时隐时现。去年以来,几起典型案例被媒体密集曝光。其中,江西新余市一个官方赴美加人力资源考察团,11人在14天内共花费逾33万元;浙江温州一个培训团23人21天耗资65万元;广东肇庆端州区一个公务考察团在国外吃喝玩乐,视频被公布在网上。舆论掀起讨伐浪潮,公费出国游变得声名狼藉。
通过对案例的深入剖析,公费出国游背后的制度性根源大白于天下。作为轻易就导致腐败的理由,它竟然是作为官员福利存在的,以级别区分待遇,白纸黑字写入章程,由此激起更大的不忿。迫于舆论压力,整治公费出国游成为反腐败的跨年度工作,国家努力管束这一现象。据统计,去年全年公款出国(境)的经费和人数同比下降约15%,全国共压缩出国(境)团组5189个,减少出国(境)人员18416人。
为遏制公费出国游的问题,国家预防腐败局实行了新办法,主推政府联席会议制度,即联合财政、外事、国安、监察、审计等部门会商,提高出国考察的审批门槛,希望借新制度之力洗刷旧制的弊病。然而,正像屈万祥所言,公款出国游的利益链条并没因严打而消失,“有些领导出国,根本没用地方财政款,就拉一个国企老总走。国企的钱也是公款,可有多少用在旅游上很难查清。”
他的言论发表在各省承诺公费出国预算零增长之后,言外之意颇值得思量。
公款旅游郁结了太多的社会不满,相关的申诉不啻汗牛充栋。明明用的全是纳税人的钱,公众却对肆意滥用、屡禁屡犯无力掣肘。公款出国游的官员用不着顾忌出资人感受,若非个别事例偶然曝光,大众恐怕都无缘发泄愤懑。绵绵不断的郁闷在于,不论是纵观公费出国游的历史,还是比较国家至地方反制它的现实,连主要司职人都认为是“打硬仗”,外围民众又何以解忧?
出国旅游由出国考察偷天换日而来,钳制前者就必须要清晰划定后者的边界。究竟是反对“公款出国游”还是紧缩“公款出国”,民众的关注点与官方的着力点是有微妙差异的。无法回避的问题是,衡量公务员出国必要性的权力不在民间,也不在行政权之外的中立机构,不排除享受出国待遇的正是把关人自己。如此,整顿出国游就成了用权力来消除在权力行使中产生的缺陷,是行政权的自我监督。
两会上,国家预防腐败局高层呼应热点问题,并确凿之地给出解决问题的时间表,史无前例地宣示自信。除了给予勉励之外,也当提醒正视实情。公款出国游的滥觞及恶名源于权力自身的失察或不察。民众对此洞若观火,就在各地争相划定出国游预算零增长的“红线”时,舆论也明确要求公示这一预算红线的具体额度。反腐议程当吸纳这些积极吁求,在制度建设上强化此类反腐的方向。
倚重财政审批防范公费出国游,是技术手段,也会收到一时之效。但长远地看,既要严控预算外出国,也不能放任预算内出国。在思路上,需要审视单纯依赖财政权牵制行政权的设计。要么引入行政权之外的监督力量,比如媒体等社会监督主体;要么决意于权力公开,真诚地尊重政府信息公开法,将所有出国预算定期、彻底地公之于众,利用阳光反腐促成终极的震慑力。试用新的反腐方略,是时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