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社会问题的背景】
(1)如果来到阜宁县城,在城南的白天鹅公园就可以找到“山寨悉尼歌剧院”。它其实是一个集餐饮、休闲、健身于一体的饭店,占地约200平方米,上下两层,总建筑面积420平方米,其真实名称为“天鹅港湾”。从公园内天鹅湖北岸向南望去,其外形的确有些像澳大利亚的悉尼歌剧院。屋顶仿佛几片荷花瓣向上翘起,又像竖立着的贝壳,也可以说像船帆。走进大堂,里边有一些装潢较好的客厅、包间,还有茶座和观光台。
这个“山寨建筑”造价多少?据阜宁县建设局局长宗光华介绍,整个白天鹅公园总投资5000万元,这是阜宁城南新区建设的“重点民生项目”。公园北依阜宁中学,占地面积350亩,其中湖面135亩,公园建有天鹅港湾、生肖柱、观光台、音乐喷泉等30多个景点和1万平方米的广场。事实上,被网友称为“山寨悉尼歌剧院”的“天鹅港湾”,只是其中一个景点,造价为110万元。
宗光华解释说,“天鹅港湾”景点设计的寓意主要有两个方面:一是以扬帆为主题,寓意阜宁经济社会发展、人民生活一帆风顺;二是以天鹅亮翅为主题,寓意阜宁的城市建设、人民生活更加美好。
另据“天鹅港湾”工作人员介绍,这一项目建设比“中华情”(“山寨中国馆”)早,并不是网上质疑的跟风搞的“最新山寨建筑”。
此前,在上海世博会开幕之际,阜宁县曾斥资打造一座“山寨中国馆”,引起广泛争议。这个名为“中华情”的城市雕塑及其周围广场总耗资350万元,占地8000平方米,外形与上海世博会的中国馆相似。
针对阜宁“山寨中国馆”,有些网民斥之为“哗众取宠、劳民伤财的形象工程”。而当地一些干部则表示,这么做是一种城市品牌营销手段,能吸引大众目光,方便招商引资。阜宁县政府新闻办就此公开回应:“中央没有禁止的,都是可以做的;建这个雕塑的目的是弘扬世博文化精神,展示阜宁新形象。”
(2)在阜宁出现“山寨中国馆”和“山寨悉尼歌剧院”之前,“山寨建筑”早已在一些地方频频现身。宁夏银川的 “山寨天安门”,山西临汾的 “山寨天坛”,安徽阜阳市颍泉区政府的“山寨美国白宫”,山西蒲县的“山寨鸟巢”……从沿海到内陆,从大城市到小城镇,“山寨建筑”层出不穷,克隆模仿各显神通。
针对网友对阜宁做法的指责,阜宁县政府办主任、新闻发言人李德平显得很委屈,他解释说:“阜宁是盐城市仅有的两个不靠海的县之一,也是盐城市唯一没有高速公路的县市。经济区位让当地政府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。兴建"中华情"和"天鹅港湾"都有提升地方影响力的考虑,这有利于经济社会的发展和群众致富。”他和宗光华等当地部分干部都表示,“我们对外界的批评感觉十分委屈,也实在想不明白”。
江苏社科院院长宋林飞等专家表示,优秀的标志性建筑不但能提升城市形象,还能带动投资、商贸和旅游的发展。像埃及的金字塔、悉尼的歌剧院,这些经典的建筑总能给人以美的享受,令人向往。相比之下,我们的一些城市热衷于“傍名牌、仿经典”,大搞“山寨建筑”,想的是张扬美名,却收获了不少骂名,令人深思。
“不管出于什么考虑,这种缺乏创新、机械模仿的风气都是不宜提倡的。”有关专家说,一些地方“山寨建筑”屡屡出现,很有“以提高地方知名度为名,大行快出政绩、快出形象之实”的意味。
事实上,“山寨建筑”只是一些地方“山寨产品”横行的一种。近年来,“山寨手机”“山寨相机”“山寨节目”等层出不穷,值得引起足够重视。
(3)针对“山寨项目”的是是非非,宋林飞等专家认为,近几年来,一些地方领导热衷于国内外考察活动,看到发达地区干什么,就跟着模仿什么,先拍脑袋再拍胸脯,背离了因地制宜、科学发展的理念。
在阜宁白天鹅公园旁边,等着接孩子放学的一些家长对县里不断克隆世界级的“山寨建筑”表示不解。市民陈先生说,自己下岗后每个月打工只有千元左右的收入,生活过得挺难。政府拿钱建没用的“形象工程”,不如多做对低收入群众有益的事。市民王先生说,政府的初衷也许是好的,但做法欠妥,标志性建筑应该征求当地居民意见,把钱花在刀刃上。
对此,阜宁县副县长周正雄表示,政府的初衷是想把县城建设好,“中华情”和“天鹅港湾”两个建筑引起这么大争议是始料不及的。他们也一直在思考,对阜宁来说,究竟什么风格的建筑、多少造价的建筑,才是最合适的,才是老百姓欢迎的。
南京市社科院副院长陈如认为,标志性建筑就像一张亮丽的城市名片,应广泛征求民意,给群众知情权、参与权、选择权。如果当地政府先征求一下民意,也许就不会出现“山寨建筑”这样的争议。
“一个地方发展的灵魂是开拓创新,而不是机械模仿。”陈如等专家表示,不伦不类的“山寨建筑”层次较低,不仅与当地自然环境和人文环境不匹配,而且明显有抄袭嫌疑。舆论质疑是对地方政府的一种有益监督,可以防止政府乱花钱,引导政府决策时更注重实际、更突出创新、更关切民生。
【核心对策】
(1)诚然,除了“山寨”、仿冒、抄袭等可能涉及知识产权侵权、会被法律禁止外,在城市的规划、布局和建设等细节方面,确如阜宁县政府新闻办所言:“中央没有禁止的,都是可以做的”。但一个城市的“标志性建筑”除了应当更多地走群众路线,集中民智、听取民声之外,人们更应关注一个政府在一座城市乃至整个社会发展中的决策“导向”和行为“引领”作用。
(2)严格来说,戴斌老师认为,政府可以建造大型的公共工程,但是政府打造“形象工程”应该量力而行,考虑百姓感受,不能无视民意呼声。从山寨“中国馆”到山寨“悉尼歌剧院”,真是一次“山寨”不够“雷”,还要“雷”两次。这两次,阜宁县的“城建手笔”很大,但是让人不解的是一个县城真的需要花费巨资打造一个又一个“山寨建筑”吗?政府应该明白,商人具备基本的经济理性,他们选择投资地点时首要考虑的是,有没有适应产业发展的自然环境、治安环境、用工环境和交通环境等等,而不是花里胡哨的面子工程。
同时,这些“花架子工程”能够顺利付诸实施,中宜教育戴斌老师认为根源在于,决策者一权独大,根本没有听取民意的习惯。而且打造形象工程并非一地独有的风景,随意挪用公共经费,擅自打造形象工程的违规行为,除了媒体曝光、公众谴责、事后叫停以外,决策者“违规成本”十分低廉。
(3)“山寨”终究与创意无关,更难以成为一个地方不断进步的真正动力。城市的“标志性建筑”其实就是一张“城市名片”,应该反映城市的历史文化,尽显城市的精神风貌,并且给人以积极进取、勇于创新的精神力量。如果政府自身倡“山寨”,那我们的社会又怎么会有创意?因此,中宜教育戴斌老师认为,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永远不可能建立在“山寨”的基础上,也不可能靠着“山寨”之作去招商引资、奔向小康。唯有立足现实国情和本地实际,不断改革与创新,才能为经济发展奠定基础,才能为社会进步注入动力。所以,无论是在宏观决策、政策导向,抑或是在具体工作中,各级政府都应当鼓励开拓、激励创新,并且身体力行地做改革创新的推动者、践行者。唯其如此,才能使我们的社会充满创意和活力,取得真正的发展和进步。
(4)阜宁县出现多次“山寨”成瘾症,“山寨建筑”背后折射出的是官员头脑中扭曲的政绩观。名义上打着“民生”、“公共利益”的幌子,实则是“屁股决定脑袋”,不问计于民的大搞政绩工程、形象工程,他们忽略了百姓的感受,更多的是发自内心对权力的顶礼膜拜。当建筑早已脱离了建筑学上的意义范畴,成为一种权力符号,作为了官员考核和升迁的物质载体和参考时,兴建“山寨版”建筑欲望的冲动就会不断复制繁衍。